是夏,却凉爽。
雨已经下过了,乌云散去撕开一抹亮华。
地面波光粼粼,坑洼呈着一抹高阳,更像是黄金填满。
十字路口,身着蓝白交加校服的少年以指作枪,指着太阳穴,歪着头,微吐红舌。
“砰!”
发着拟音,少年便是笑起来了,他在辞别少女。
另一边的少女看着少年,愣着神。
格裙,身着西服打着领带,穿着小皮鞋,纤细修长的小腿穿着白袜,显得她单纯。
披肩的黑发,戴着一副黑色眼镜,眼镜后是一双又黑又亮充满水色的眼。
她看着少年,其实准确说那是她的哥哥温鹿溪。
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,或者说是少年的气息是清新的,舒畅心神。
微凉的清风吹拂着发丝,风簌簌地吹着人儿,摇曳于天地。
柔光铺满道路,车辆疾驰而过。
雨后的天地,是新的天地,天是舒缓的,而地如同一面破碎的镜子映照着万千。
残留的雨水淌着地,微光澜澜。
现在,是下午两点十二分。
少年走了,轻迈着步伐与少女分别,踩着雨水,略微打湿裤脚,他却不在意。
清澈透亮的眸子浮着缥缈的云雾,让她看不甚清,见着少年离去的背影,她没来由的难受。
少年的衣角像是沾染了云雾的温柔,轮廓柔和。
长发聚拢,用着一根头绳扎起。
随之动作轻轻摇晃,细软的发尖似乎在撩拨人心。
喧嚣的城市中,是难得一寂静。
起码瞧着他,心中沉静。
少女最终也走了,因为他已经不见了,既然不见那也不留。
少女的步伐不似少年那般,她走得急急忙忙,不如他那散漫如同饭后闲庭步。
课程是漫长的,也是难熬的。
临近放学,而天下起了雨,梅雨季节的到来总是如此,伴随着似乎永远下不完的雨水。
城市的喧嚣渐渐被雨季浸润,一切都柔和起来,不再那么的凌厉。
尖刺被模糊去,只剩着轻柔。
黯淡的天空,换来更早的霓虹闪烁。
一天的烦躁因为雨,舒缓了一些,雨落千声,各式清脆,各样动听。
现在,是五点四十七分。
雨点飘飞,渐渐连起天与地的丝线。
晚风拂过,透着点点的凉意,耳畔回响着细碎的雨声。
少女打着伞,遮着绵绵细雨,深深呼着清凉的气息,胸口微微起伏,眼眸微阖,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。
走出校门,迈着回家的小路。
熟悉的路口,见不到熟悉的人儿,她停步着,静静站着那儿,黑伞下的少女静默着。
雨落在伞面发着“滴答滴答”声响,少女不为所动。
声脆悦耳。
路人与其相错,独留与她静站。
她在等人,她在等哥哥。
伞檐落下晶莹的雨珠,似乎带着尘绪而落,她的眼透过落下的雨珠,模糊不清捕捉到熟悉的身影。
像是拢着雾霭,看不清晰,只有着轮廓。
人来人往,湿漉的鞋踩着雨水,溅着四周。
一旁马路,车轮溅着水花,湿漉的声音那样的清澈。
听雨声滴答,听人与人之间的话声,听着一旁的车响。
少女动了起来,迈着步伐向着少年而去。
只是她瞧见了自己的哥哥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共同打着一把伞,还有声有笑的说着话。
不知为何,她的心神恍惚,步伐不前,倏然停滞。
雨其实不大的,有许多人没有打着伞却依然安稳地穿梭于雨里。
现在温云袖便是不想打伞,她也想淋着雨。
“云袖。”
少年注意到了他,与女孩诀别,一路小跑,冒着雨,奔向着她。
他叫着妹妹的名字,那么的自然,那么的温柔。
少女听着哥哥那熟悉的声线,也是渐渐回神,她轻声应道:“嗯。”
如此,便是不多言语。
“怎么了?”
他看得出妹妹有点不高兴,像是一朵蔫了的花儿。
她摇了摇头,“没什么。”
少年不再过问,她不愿说,那就不说。
他接过少女手中的伞,握着被她蕴热的伞柄,揽着她的肩,相互靠近着,共同于这把雨伞下。
行走于街道,迎着人,也被人超越,也超越人。
相互依偎,相互依靠。
温云袖很被动地接受这哥哥占据主动,明明她比他高,撑伞应该由她来。
雨花轻轻绽放,凉风裹挟温柔。
细雨蒙蒙,雨丝飘于脸颊,瞬感沁凉。
潮湿的空气,氤氲着润泽,鼻尖轻轻耸动,可闻见淡淡清香。
阵阵清凉的晚风,让这味道沁人心脾。
温云袖熟悉着味道,因为是少年的。
她也是看向少年,一张无可挑剔的脸,对于她来说就是这般,精致的五官有着水泽,头发因为雨而银亮,长长的睫于挂着细小的雨珠,欲落而不落。
他的眉眼是柔和,一双桃瓣似的眼睛潋滟又多情,似乎能探寻出任何的情愫,三分惊艳,七分温柔。
似乎察觉妹妹看向自己,少年便是偏头看向她,这一看让少女不敢继续直视。
两人的头顶都是黑色的,一柄黑伞遮着两人。
这雨势愈发大了起来,打在伞面“滴答滴答”,却已然成了“砰砰砰”的沉闷声响。
少年的头顶的那片黑不稳定,时不时显露其他颜色。
唯有少女头顶的那片黑,永远安稳。
少年的清香弥散在少女的鼻尖,湿润的空气难得的温热。
浅浅淡淡的清香萦绕着口鼻,一呼一吸满是如此。
“是不是被老师骂了?”
少年的突然开口一问,让她意想不到。
想不到他会问询这些,问询自己的异样。
想到事情的缘由,少女明眸一黯,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,过了会儿,她道:“不是。”
“东西丢了?是钱么?”
少年依旧问询着她。
丢了东西?她是有东西丢了好像,可她不想说自己丢了何物,因为她也不知道,自己有没有拥有过,更不知道丢没丢,她不敢去探寻,不敢深究,不敢验证。
她的不回答,被他当做默认了。
“哥哥身上也没有多少钱的,你是想买什么?我可以先垫一垫的。”
“不用,我没丢钱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这么闷闷不乐,郁郁寡欢的样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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